一、引言
目前，在非物质文化保护被日趋重视的形势下，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及其发展的前景如何？以及如何开展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如何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与市场经济接轨？如何使少数民族传统技术更好地为现实服务？诸如这样的一系列问题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并成为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二、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的多元性
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技术是在特定的历史、自然地理、民族风俗等条件下形成的特殊的传统技术，它具有自己的发展历史，从而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就既要涉及自然科学的范畴，又要涉及大量人文社会科学的内容，因此，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应属于自然科学研究领域，还是属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领域，也即它是属于理科性质，还是属于文科的性质，就很难确定。由于开展这方面的研究既需要应用自然科学的理论与方法，必要时还需要进行有关的技术鉴定和实验；同时又需要充分应用各种人文社会科学的理论和方法，从而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就兼有了文、理两者的性质，为此称其为交叉学科是恰当的。正因为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这样的特点，进而决定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突出的价值多元性。
就价值而言，它产生和决定于主体与客体的关系，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体现也同样如此。人类诞生以后，面对的就是人（主体）与自然（客体），以及人（主体）与社会（客体）这两个最基本的现实关系，并由这两个关系，形成了最明显的两大价值。一方面人类为了使自身能够从大自然的“奴役”下解放出来，最终找到了科学技术这一有效开启通往自由王国的“金钥匙”，也即科学技术具有认识和改造自然界的价值，现今，这一价值体现越来越充分；另一方面，为了协调人与人的关系，并以此保证社会的有序发展，人类又不得不依靠人文社会科学，从而人文社会科学的价值也日趋凸现出来。而这两大价值，对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兼而有之，也即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最基本的二元价值，并且这种二元价值又可以从多方面具体体现出来。
第一，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认识的价值。少数民族传统技术是少数民族睿智的结晶，在长期的生产与生活实践中，少数民族传统技术最突出地体现了不同地区和时代条件下，特定的民族自身思维和行为的精华。然而，这些精华是如何形成和发展的？其形成和发展是否具有内在的规律？诸如此类的问题研究，都需要人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认识和研究。也正因为如此，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实际上也就展示了不同民族对自然界和社会的认识历程和认识特点，它作为人类认识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具有的认识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尤其在当今已进入知识高度综合和信息爆炸的时代，以及高技术迅速淘汰传统技术的形势下，这一研究价值更是不可低估。
第二，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具有促进先进伦理道德形成的价值。伦理道德是时代的产物，它与科学技术的发展直接相关。尽管少数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中科学技术水平相对落后，但是，由其发明创造的传统技术对作为上层建筑的伦理道德的发展状况所具有的重要作用却是显而易见的。纵观科学技术的发展可以看出，不同社会形态下的科学技术水平不同，则其所形成的伦理道德也不同，就犹如封建制度下的伦理道德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伦理道德不同一样，今天，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开展对动物以至对人进行“克隆”的高度，旧的伦理道德已出现许多它所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有以科学的态度来调整人与人的道德规范，形成与时代发展相一致的伦理，才是最终合理的结论[1]。为此，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可以分析传统技术对其伦理道德形成所具有的内在联系，进而探索当今条件下符合少数民族地区的伦理道德规范，并为中国社会先进伦理道德的形成提供借鉴，其价值不容忽视。
第三，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促进和弘扬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价值。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形成与发展，实质也是少数民族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实践史，这部实践史记载了大量为人们所不知的少数民族不同阶层的人士为促进自身社会的稳定与发展，在改造世界和认识自然的艰难历程中不惧艰险、求真务实、开拓创新的业绩。通过具体的少数民族传统技术，鲜明地体现出人类社会发展中的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毋庸置疑，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对于认识中国不同民族对中华民族的贡献，对于促进民族团结和边疆稳定，对于树立和弘扬科学精神、人文精神都具有重要的价值。
第四，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通过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不难发现，少数民族传统技术闪烁着不同民族的智慧，是中华民族浩繁的科学技术活动及其成果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具有重要的开发与利用价值。事实表明，中国在开发传统中医理论技术、传统手工业和传统农业技术，以及其他行业中的优秀传统技术方面取得的令人鼓舞的成绩证明，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不仅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而且在社会主义的经济建设中也有着重要的应用价值。尤其在中国全面贯彻科学发展观的大好形势下，加快和加大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开发性研究，将其转化为现实的经济价值，是当前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时务必给以高度重视的一项紧迫任务。
三、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结构的体现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尽管是多方面的，但却并非处于同一层面，而是以结构体现出来。如前所述，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从宏观上说是器物方面和思想文化方面，并且从其具有的结构来说，则可以依次分为器物层次、制度层次、理论层次、伦理层次、教育层次和精神层次等不同的价值层次，并由这些不同的层次形成了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整体价值。
由图1可知，按照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在社会进步中的功能发挥的价值层次来说，最外层，即第一价值层次是器物层次，表明了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外显的实用特点，集中地体现在通过对传统技术的挖掘，进而对其进行改造利用，最终达到可实际应用的程度。显然，这种价值具有浓厚的功利色彩，并最容易为人们所接受，由于它不受社会制度的制约，可以为所有国家和民族所接受，这将有利于促成不同国家和民族间的相互交流与合作，成为不断增强其价值含量的一种价值层面。因此，如何提高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器物层次方面的实用性、功利性，将其转化为现时生产力就成为这一层面研究的重点和核心内容。
图1 价值层次结构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第二个价值层次是制度层次。科学技术与人类相伴而生，共同发展，是与人类一定时代条件下的制度分不开的。制度作为一种保证科学技术活动得以有序开展的社会条件，自20世纪以来，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无论是科学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还是科学技术活动的有序进行，都需要通过制度来保证。目前，世界上STS以及与之相关的各类研究的兴起，说明人们已充分认识到了协调各种社会因素与科学技术的关系对人类进步所具有的重要性。因此，在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中，跨越器物的价值层次，把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发展具有重要促进、制约和影响的制度作为研究的突破口，是改进和完善，甚至是形成创新的有效保障技术运行机制的一条重要途径，它不仅具有实用性，而且是理性思考的成果，其价值是显而易见的。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第三个价值层次是理论层次。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各个民族都不同程度地对客观规律做出过自己的回答，尽管这种回答的完满性、预测性在程度上不同，但它毕竟是指导人们如何去面对大自然，如何去实施相应的技术以改造自然，进而达到自身目的的一种理性思考和合理的行为方式。显然，不同民族对自身所应用的技术都有过各自的解释和回答，有的甚至被披上了宗教的外衣，但无论如何这种“理论”作为一种认识客观自然规律的知识体系，其价值并不具备功利的色彩，而是以内在的理性思维制约和指导人们的行为，鲜明地体现出了认识中的合规律性。因此，开展这一层次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不是、也不可能以追求实用价值为目标，其核心是要对人类历史中合理的理性思想进行挖掘和整理，整理的越全面、越完整，就对现今的认识越有借鉴意义，也就越能从更合理的理论高度去指导人类的活动，其价值也就越大。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第四个价值层次是伦理的层次。纵观科学技术的发展可以看出，科学技术水平的高低，决定着生产力水平的高低，也就决定着社会形态的发育程度的高低。如前所述，不同社会形态下的科学技术水平不同，则其所形成的伦理道德也不同。今天，科学技术已大大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出现了诸如人类能否保持生态平衡，如何建设生态文明，如何保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关系，以及人类能否“克隆”人类自身等等一类新的问题，这已不是单一的科学技术本身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类如何规范人类自身活动的伦理道德问题，目前，纷纷兴起的科学伦理学的研究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从而开展这一层次的研究，可以通过发掘少数民族传统技术中的合理成分，结合当今的实际，潜在地从意识方面为规范人类的行为方式和从相应制度的制定方面来体现它的价值。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第五个价值层次是教育层次。这一层次更多地强调在培养和提高人类科技文化综合素质中所具有的价值。人类社会进步的标志并不仅仅只有一个经济指标，而是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标志的，在当今强调“以人为本”的时代条件下，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所具有的教育功能正好符合这一时代的需求。进行这一层次的研究，使受教育者通过学习、研究少数民族传统技术而从文、理两个方面使人们认识科学技术所具有的改造自然和促进社会发展的功能，在进一步认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和先进生产力的同时，充分体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使受教育者的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的知识充分结合，并得到恰当的训练。尽管这一层次的价值是潜在的，没有直接的实用特点，但它却往往制约和促进以上几个层次价值的发挥，是更深刻的一个价值层次。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第六个价值层次是科学精神的层次。人类所面对的整个世界，最终就只有物质的世界和精神的世界。而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就是要充分体现人类如何统一这两个世界，由于少数民族传统技术活生生地记载了人类在统一两个世界过程中所走过的曲折道路，记载了不同民族的人民探索自然规律和推进社会进步不惧艰险、求真务实、开拓创新的艰难历程，使人们看清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对人类社会和科技进步所具有的重要性。这一层次的价值，不仅超越了器物的层次，而且超越了理论的层次，从世界观、人生观方面为人类提供了合理的依据，是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的重要体现。
四、器物价值能否实现是全面实现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的制约因素
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层次结构表明，不同层次分别从不同的侧面体现着研究的功能，进而在整体上体现着它对社会和科学技术进步所具有的价值。一方面从最外层的器物价值层次到最核心的科学精神价值层次，体现的是人类对人与自然和人与社会关系价值的规律性认识的递进过程，递进程度越高，其规律的运用性越广，价值的普适性也就越强。对此，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已取得了可喜的成果，有代表性的是推动了中国少数民族科学技术史研究的进步、科技人类学研究的兴起、少数民族科学伦理学的探索以及针对少数民族的STS的研究和其他相关学科的展开，它们从宏观和微观的理论层面推动着社会的进步，有效地促进了科学发展观的形成，推动了可持续性发展战略实施的进程。标志着从最外层的器物价值层次到最核心的科学精神价值层次的提升，在中国已出现了强劲趋势。另一方面，从最核心的科学精神价值层次一直到最外层的器物的价值层次，实际上表现为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从最高的哲学精神层次到最基本的物的需求层次的还原，这个还原的趋向是理性认识的物化过程，其特点是还原程度越高，则物化越具体，可操作性越强，越能给人类带来可以感觉和体会到的实惠，因而，这是最容易被广大人民群众接受和认可的直观价值趋向，毕竟科学技术作为生产力是必须物化为改造自然和社会的力量而还利于人类自身的。然而遗憾的是，在目前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在这方面的进展并不令人满意，大量事实表明，并不是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没有能力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而是在现实社会中由于研究路线上出现的偏差而导致了这一功能的发挥不尽如人意。这不仅制约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深化，而且成为困扰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工作者的一个难题，不突破这一障碍，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价值就无法得到较好的实现。
事实说明，任何一个民族都在其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发明和创造过自己的文明，都曾应用过与其自身生存和发展相适应的“科学”或传统技术，这些传统科学技术在维持和促进特定的民族稳定与发展中所具有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例如，由彝族所发明和创立的十月太阳历[2]，现今已引起国际上的关注，西双版纳傣族历史上所发明和创造的、应用于农田水利灌溉的“分水器”及其与之相配套的灌溉制度，1980-1990年仍在农业生产中广泛使用[3]。至于不同民族所发明的纺织技术、造纸技术、酿酒技术、医疗技术、栽培技术等等，更是数不胜数。为了挖掘和整理各个民族的传统技术，大量的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人员深入社会和农村进行调查，同时对历史文献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整理，形成了数量可观的成果。但是，这些成果仅仅是认识上的成果，如何对其进行改造、利用，将其转化为现实中可以应用的技术资源和可以利用的社会资源却往往被人们忽略了，或者是由于转化研究存在较大的难度而使一些研究人员退却了。
目前，有的人针对这一现象，提出了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产业化的观点，力图通过这一途径来推进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向器物层次的转化，并以此来体现它应有的价值。尽管这种观点强调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物质性功能，淡化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所具有的不同层次的其他功能，但是，针对当前所存在的制约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这一瓶颈问题，却又是在研究中不得不加以重视和认真对待的，毕竟如何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成果转化为具体的经济效益，涉及到思想、心理、制度、体制等方面的因素，困难较大。但无论如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这种转化潜力是客观存在的。因此，认真总结转化的成功经验，探索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成果如何向器物层次转化的模式，并将如何转化自身作为一个问题来切实加以研究，是当前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工作者所肩负的一项重要任务，也是全面体现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的关键所在。
五、对实现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向器物层次价值转化的思考
如前所述，既然在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中，向器物层次价值的转化存在的问题是制约全面实现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的瓶颈问题，那么，应如何对待，如何来解决呢？
第一，更新观念。认识开展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在中国经济建设中所具有的地位，扩大其应用范围和增强其器物层次价值的功能。长期以来，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重心在于总结和整理祖国遗产，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不仅引进了大量优秀的国外相关著作，同时也出版了具有自身特色的高质量的专著，为非器物层次价值的实现创造了良好的基础。但是，无论是对遗产的整理，还是国外研究成果的引进，往往其目的仅仅满足于一种学术的需求，或者是一种认识上的需要。而面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已经建立的现实，我们研究的目的决不能忽略了要创造条件使研究成果转化为直接为社会服务的现实生产力，转变为最直接的物的价值这一重要内容。因此，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态度，就不是那种将自己封锁于象牙塔中的清高态度，而必须打破传统的思维模式，充分将其与现实的需要结合起来，跨越学术的殿堂，深入到社会和实践中去，尤其是需要深入边疆民族地区，并以此开辟出一块充满生机的领域来。
第二，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方法本身进行系统的研究，尤其是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应用型方法开展研究。对于传统的史料研究方法，目前已基本成熟。但是，如何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应用方法完善，却需要花较大的力气。大量的事实表明，如何对传统的科学技术进行改造利用，不仅存在着观念上的差异，而且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也往往出现很多问题。因此，对少数民族传统技术应用型方法的研究，首先应研究怎样切入开始，它包括了研究的选题、对资料的获取、目标的确立等方面，需要从少数民族传统技术器物价值如何实现方面来进行认真考虑，以确定它的经济价值大小和社会意义的大小，学术价值不在选题的首要地位。其次，是从可行性方面出发，确定可行的研究路线，由于要对传统的技术进行改造利用，而很多传统技术又多存在于传统工匠手中，所以，除了对史料的整理、挖掘和研究外，较全面地开展田野调查和社会调查是开展这项研究所必不可少的环节，这将与传统的纯理论的研究以及纯史料的研究相区别，它不仅需要有较强的科学技术的应用成分，而且也需要有其他相关学科的配合，只有使这种研究的价值充分在器物的方面体现出来，才能说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应用方法是可行的。再次，无论从史料挖掘而得的线索，还是实际调查而得的结果，都需要经过所设计的实验（试验）检验，这不仅是认识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有利于将传统技术的合理成分提取出来加以改造利用，从而在应用社会调查等社会科学方法的同时，自然科学技术方法的运用是必须的，它为传统技术的“新生”奠定了可靠的基础。最后，成果的推广将是最困难，也是最有意义的一个环节，它涉及到社会现实需求的程度，以及对成果的理解程度，同时也与政策、社会心理等因素有关。正因为如此，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应用方法的实现，只能是综合性的系统工程方法的应用，是多学科和多领域的合作。
第三，要在重视发挥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所具有的自然属性方面的功能并体现其价值的同时，发挥少数民族传统技术文化功能所带来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是不可忽略的。关于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所具有的改造自然的价值前面已作了较多的论述。其实，除此而外，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的文化功能也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文化功能是否也可以转化为器物方面的价值呢？回答是肯定的。其中，最为典型的是在文化产业化的过程中，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在旅游业中所具有的重要地位和它独特的作用。例如，在建设云南旅游大省的过程中，云南省凭借着自身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建设了大量别具一格的旅游景点。这些景点为云南省旅游业带来了较好的经济收入，并且还带动了其他有关行业的发展。事实表明一各不同民族的传统技术，如纳西族传统的城镇设计技术、傣族的传统稻作技术和灌溉技术、白族的木雕技术、哈尼族的梯田技术等各种别具一格的传统技术，以及这些技术所带来的后果，都体现着其深邃的智慧，并且它已融合于目前深受人们热爱和所向往的旅游景点之中，可以说，没有这些传统技术和文化，这些景点也就失去了它所具有的魅力。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国所建设的大多数旅游景点中，基本上突出的是民族歌舞、娱乐、自然风光、民俗、民风一类的特色，而对于民族传统科技的体现则是十分薄弱的，如何在旅游业中充分发挥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文化作用，从不同的角度，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开发和利用，将是旅游业急需重视和开展的一项内容，也是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实现其器物价值的重要方面。
第四，重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在历史文物的保护和开发中所具有的作用。历史文物和历史遗迹所具有的文化功能和它的经济价值往往是一致的，这在当前发展文化产业的新形势下，这种一致性更为突出。为了更好地保护历史文物和历史遗迹，长期以来许多人采取了被动的封闭、隔离等方法，以尽可能地避免人为造成的破坏，以使这些文物和遗址能长期地存在下去。为此，国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然而，被动地保护并不是最佳的方式，许多新的实践证明，将保护与开发结合起来，走以经济开发来保护文物，以保护文物来促进经济发展的道路，是一条较合理的可持续的发展道路。例如，云南丽江古文化和传统科学技术的保护就是得益于对这片热土的旅游开发，正是由于旅游开发让当地的人们和政府以至各地的游客认识了这些正在迅速消亡的传统文化和传统技术的价值，以及它所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一旦人们看清了这种历史文物和遗迹所具有的器物价值和它对保护自身文化的合理性，就会激发出巨大的热情和自觉性，成为保护历史文物和历史遗迹的力量。这一领域的研究，恰好是少数民族传统技术大有作为的研究领域，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如何介入这一领域，将是今后应注意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充分转化为其器物价值的重要环节。
第五，在资源保护及利用中充分发挥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独特作用。中国是一个资源丰富，但人均占有量十分贫乏的国家，长期以来，在资源的开发过程中，往往忽略了对特定地区、特定民族传统文化、传统科学技术的作用。其实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不同地区、不同民族都曾创造出大量合理的科学技术和与之相吻合的文化。而要有效地保护和开发资源（包括自然资源、文化资源、传统科技资源等），就必须认识特定地区、特定民族传统文化、特定传统心理、特定传统科学技术的历史，否则这种保护与利用就很难做到持续、长久，毕竟保护的目的是为了利用，缺少了当地群众的配合，就将成为一句空话。云南作为一个生物资源大省所走过的资源保护和开发利用道路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而开展这方面的工作，挖掘和整理传统的科技与文化，用历史的发展的眼光来审视和处理资源保护及其利用的问题，正是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优势和长处，在已充分认识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和树立科学发展观重要性的今天，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又为何不在这方面发挥好自身的作用，以有效地通过转化来实现它的器物价值呢？
第七，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应在社会经济和科技进步以及社会发展中发挥好作用。器物价值的实现是具有功利色彩的，但这种功利价值必须符合社会经济和社会进步的总体需要，必须符合科学的发展观。由于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具有文科和理科的综合功能，在认识自然和社会方面就有它独特的综合优势，这种优势表明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可以并且应该在科学决策中发挥它应有的功能。这就要求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的研究应更加突出地将相应的研究成果转化为可行的政策、措施和具体的方法，使其器物的价值与其他方面的价值有效地统一起来。
总之，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是综合价值的体现，必须全面地认识和看待，只要正确认识了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的价值，就有可能形成新的研究路线和新的切入点，就有可能在新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中，不仅有效地发挥好它的非功利性质的功能，而且能够结合实际充分体现出它所具有的器物性质的价值来，进而使少数民族传统技术研究价值得到全面体现。
诸锡斌，云南农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教授。
（原载《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2009年2期。录入编辑：乾乾）